我國語言為單音語,故其文字為非拼音文字,或稱衍形文字。雖然,此無慮之言也。實則六書中象形指事會意三書,允屬衍形。至於形聲轉注二者,則形與聲竝具,實不啻衍聲文字。因吾國製字之法,以象形指事會意三書為聲母,其數約在千名上下。其餘則形聲轉注,其讀法同一望而知。如見江河二字,知其讀必為工可。見耈考二字,知其必為壽考。推原本始,决無差誤。然則吾國文字之形與其聲,原有至密切之關係。聲韻具於形體之中,形體亦卽聲音所寄。是故卽文字之形體而言聲韻者,其聲韻可信。離文字之形體而言聲韻者,皆無知妄作者也。我國自倉頡製字,迄於今兹,聲韻變遷約可指數。大約周秦以前為一期,兩漢三國六朝隋唐為一期,宋元明清為一期,民國以來為一期。分述於下。
一、聲讀統一時期
章太炎文始敘例云,倉頡之初作書,蓋依類象形謂之文,其後形聲相益卽謂之字。文者物象之本,字者言孳乳而寖多也。以訖五帝三王之世,封於泰山者七十有二代,靡有同焉。然則獨體者倉頡之文,合體者後王之字。又云諸獨體皆倉頡初文,獨體之文既寡,倉頡作書,勢不簡略若是。觀二三之複一,卽知準初文者,亦出軒轅之年。今按說文稱依類象形謂之文,所謂文者,殆不専指獨體言,亦兼包會意在內。蓋象形為客觀之圖象,指事爲主觀之意象,會意則又象形指事之擴充者也。説文稱形聲相益謂之字,是指形聲轉注。此則所云依類象形謂之文,爲兼指象形指事會意三書無疑。且左傳稱,於文止戈為武,皿蟲為蠱。韓非子稱倉頡作書,自營為厶,背厶為公。皆倉頡時已有會意之證。由此推之,則象形指事會意,皆黃帝時代之初文。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,聲母凡一千一百三十餘名,度倉頡時尚無此數。此時讀法,古無實證。憑虚悬揣,則當編成課本,如李斯倉頡篇四字爲句之例,朱駿聲聲母千文,其知此法者矣。是為黃帝時代之發音學。
語文序云,倉頡之初作書,依類象形,謂之文。其後形聲相益,謂之字。以迄五帝三王之世,改易殊體。段氏注云,其後,謂倉頡以後也。黃帝為五帝之首。自黄帝而帝顓頊,帝嚳,帝堯帝舜為五帝。夏禹商湯周文武三王。據此則倉頡以後,乃有形聲相益之字。形與聲相益而為形聲,從聲注形,從形注聲而為轉注。皆字也。字之讀法,均依聲母。聲母在某韻,從其聲者悉與之同韵。聲母在某紐,從其聲者悉與之同紐。如說文:
東,動也,从日在木中(得紅切)。从東得聲者,如棟(多貢切),涷(德紅切、都貢切),凍(德紅、都貢切),蝀(德紅切多動切),凡四字,韻均在九部。(依段表)聲均在端紐。(切語據廣韵)
同,合會也。从𠔼从口(徒紅切)。从同聲者,如迵(徒弄切),衕(徒紅切、徒弄切),詷(徒弄切),胴(徒紅切、徒弄切),筒(徒紅切、徒弄切),桐(徒紅切),侗(他紅切、他孔切,紐變),駧(徒摠切、徒弄切),恫(徒弄切),洞(徒紅切、徒弄切),鮦(徒紅切),挏(徒紅切、徒摠切),【同+攵】(徒摠切),銅(徒紅切),凡十四字,古音均在九部。聲紐除侗字變入透紐外,餘十三字竝隸定紐。
庸,用也,從用、庚;庚,更事也。(餘封切)從庸得聲者,如:【馬+庸】(餘封切),鄘(餘封切),傭(餘封切),𧴄(餘封切),墉(餘封切),鏞(餘封切),凡七字,古音均在九部,紐均隸喻母。
冡,覆也,從𠔼豕(莫紅切)。從𧰮得聲者,如【車+𧰮】(莫紅切),𩦺(莫紅切),𨢊(莫紅切),蒙(莫紅切),朦(莫紅切),𩦺(莫紅切),饛(莫紅切),濛(莫紅切),蠓(莫紅切),凡九字古音均九部。聲紐同隸明母。
是也,此種方法,以聲(毎字所從母之聲)為綱。聲母讀法正確,則由聲孳乳之字,自能正確。古代讀音,所以能執簡以馭繁者,胥是道也。我國文字所以兼有拼音文字之長者,亦是道也。此時代之發音學,雖無實證,然據古代可信之韵語,如伊耆氏之蜡辭,堯瞬嬗讓之辭,虞廷之庚歌,夏五子之歌,箕子之洪範,商之頌,周之易,及孟子所引之夏諺,國語所引之商銘,數千年間,毫無岐誤。是為黃帝以下至周初語言統一之證。
及周公製禮,六書之法,蓋已大備。尤斤斤於發音學。周宮保氏教國子以六書,先鄭注,六書象形會意轉注處事假借諧聲也,是貴族研究發音學也。又外史掌達書名於四方。鄭注,古曰名,今曰字,使四方知書之文字,得能讀之。是人民研究發音學也。又大行人,王之所以撫邦國諸侯者,九歲屬瞽史,諭書名,聽聲音,是侯國研究發音學也。劉子駿與楊雄書云,詔問三代周秦軒車使者遒人使者以歲八月巡路求代語童謡歌戲。又云,屬聞子雲獨採集先代言異國殊語以為十五卷。雄答書云,常聞先代輶軒之便,奏籍之書,皆藏於周秦之室。是中央調查方言也。周代於文字音讀,明如是其鄭重。故其韻語,上承三王,毫無岐誤。延及末世,如諸子之文,屈宋之詞,秦斯之刻,其用韻皆能一貫。顧炎武古韻表序云,詩三百篇,上自商頌,下逮陳靈,以十五國之遠,千數百年之久,而其音未嘗有異。可知周代語言統一。故廟堂樂歌,民俗謡谚,舉能悉協正聲也。是為周代語言統一之證。
二、韻書成立時期
古代篆籀,雖間有省改變易,而大體不甚相遠。故能依形聲之讀法而無差誤。至秦時燒滅詩、書,滌除舊典,初有隸書以趨約易,卽許君所謂秦始皇使下杜人程邈所作也。隸書植體,與篆籀殊。形聲字所從之聲,漸漸不可審知,由是聲讀譌謬,任情變易。以故漢代韻語,與三代之音全不相應。加又漢初諸儒博士,祇習今文。壁中古文,傳習頗少。至李斯所作之倉頡篇亦不能通其讀。至後漢末雖有鄭君注經明譬况之例,許君作說文,著諧聲之法。而以誤讀已久,積習難返。隸書譌變,又加甚焉。終不能返於聲讀之古法。由是而切語聲類韻書四聲諸家音,紛然間作矣。
顔之推家訓音辭篇曰,鄭玄注六經,高誘解吕覽、淮南,許慎造説文,劉熙製釋名,始有譬况假借,以證音字。而古語與今殊別,其間輕重清濁,猶未可曉。加以内言外言,急言徐言讀若之類,益使人疑,孫叔然創爾雅音義,是漢末人獨知反語。至於魏世,此事大行。
是為反切之起源。
封演聞見記曰,魏時有李登者,撰聲類十卷,凡一萬一千五百二十字,以五聲命字,不立諸部。隋書經籍志聲類十卷,魏左校令李登撰。按所謂五聲,卽富商角徴羽,後人以代脣齒牙舌喉者也。不立諸部者,蓋此書專言紐類,不言韻母也。
是為字母之起源。
魏書江式傳云,晉世義陽王典祠令任城呂忱,表上字林六卷。忱弟静别依故左校令李登聲類之法,作韻集五卷,宫商角徴羽各為一篇。
是為韵書之起源。
南史庾肩吾傳,齊永明中,王融謝朓沈約文章,始用四聲。周彦倫傳,始著四聲切韻行於時。沈約傳,撰四聲譜,以為在昔詞人,累千載而未悟,而獨得胸襟,窮其妙旨。自謂入神之作。
是為四聲之起源。
四庫全書提要云,經典釋文,陸德明撰。自序云:癸卯之歲,承乏上庠。因撰集五典孝經論語及老莊爾雅等音,古今竝録,經注畢詳,訓義兼辨。其例諸經摘字為音,惟孝經以童蒙始學,老子以衆本多乖,各摘全句。所採漢魏六朝音切,凡二百三十餘家。
是為諸家之音義。
魏晉南北朝聲韻之學,既若是其發達,隋陸法言遂集諸家之大成而為切韻。
法言切韻自序云,昔開皇初有儀同劉臻等八人,同詣法言門宿論及音韵,以今聲調既自有別,諸家取舍亦復不同。呂静韻集,夏侯該韻略,陽休之韻略,周思言音韻,李季節音譜,杜臺卿韻略等,各有乖互。江東取韻,與河北復殊。因論南北是非,古今通塞,欲更捃選精切,除削疏緩。遂取諸家音韻,古今字書,定之為切韻五卷。
今其書雖佚。然宋陳彭年廣韻,因法言韻就為刊益,則廣韻卽以切韻的藍本也。(燉煌石室唐寫本切韻殘卷并合部目不可信。)切紐分五十一母,韻分二百六部,賅括南北古今之音,一時一地,不必悉備,而合古今音論其正變,合南北音驗其脣脗,各有所當,非苟為分析者。他如音之陰陽侈弇平仄,聲之鴻細清濁强弱,亦全準諸音理,剖判入微。實我聲韻學中唯一無二之著作。其為功於文字學,與許氏説文相埒。蓋説形之書,以説文為大宗,説聲之書,以切韻為大宗也。其書在唐時列為官書,蓋稱官韻。韻部不可增减,用韵不可出入。自是而後,就其書而增加字數及訓義者有三種。
(一)孫愐之唐韻
愐自序云,蓋聞文字聿興,音韻乃作。則有字統、字林,韻集、韻略,述作頗衆,得失互分。惟陸生切韻,盛行於世。然注有差錯,文復漏侵,若有刊正,何以討論。輒罄諛聞,敢補遺闕,兼習諸書,具為訓解。添彼數家,勒成一書,名曰唐韻。
據此則孫愐唐韻,全以陸生切韻為底本。部目概仍切韻之舊,其刊正切韻之點凡二,一罄諛以補遺闕,一習諸書詳為解釋,增减部目之事無聞焉。全書亦佚,今據以考見者,惟大徐校定説文所用者為唐韻切音也。
(二)宋陳彭年之廣韻
廣韻卷首題陸法言撰本,儀同劉臻等八人同撰集。
集韻叙略云,隋陸法言,唐李舟、孫愐,各加裒集以裨其闕。真宗時令陳彭年丘雝,因法言韻,就為刊益。
據此則廣韻亦全以切韻為底木,其書今存。清代考求切韻者,皆根據此書,如陳東塾之為切韻考是也。
(三)丁度之集韻
李燾説文解字五韻譜叙云,景佑初,宋祁、鄭戩建言,見行廣韻,緐省失當,有誤科試,乞別刊定。卽詔祈、戩與賈昌朝同修,而丁度、李淑典領之,寶元二就書成,賜名集韻。
據此則集韻又以廣韻為底本。部目無改,惟次第稍異。其書今存。
此四書各部分相承不改,為我國條理完密之韻書。佚者二,存者二,以其存者上考説文之形聲,又上考周秦以前韻語,其合者什七八,不合者僅什二三而已。
三、聲韻變亂時期
韻書導源於魏晉之際,而完成於隋唐之間,唐迄宋初,韻部書目次第雖稍有易移,大體終無差誤。自宋以降,言聲韻者日衆,製韻書者日多,然於聲韻之理,未能剖析入微。於切韻之書,亦未能明其大例。故其書無與於聲韻之學,而適足以亂聲韻之經界。略言於下。
(一)韻部之變亂
隋陸法言製切韻,分部二百有六。唐初屬文之土,苦其苛細,許敬宗奏合而用之。宋時賈昌朝又議窄韻十三處,許令附近通用。此卽廣韻、集韻部目中所注獨用同用之例也。然皆詳於注中,未敢擅改昔人相傳之譜,至金韓道昭作五音集韻,始依廣韻注中同用之例,併二百六部為一百六十部,是為韻書部分之一變。南宋劉淵壬子新刊禮部韻略,又合併同用之韻為一韻,上平聲十五部,下平聲十五部,上聲三十部,去聲三十部,入聲十七部,共為一百七部。至元陰時夫韻府羣玉,又併拯韻入廻,而為一百六部,是又為韻書部分之一變。然此猶不過併廣韻集韻通用之部為一部,未為大失也。至元周德清中原音韻,分平聲為陰陽,入聲配隸三聲,分韻為十九部。併江於陽,分車遮於家麻,所討合所不當口,分所不當分者也。至明樂韶鳳宋濂等作洪武正韻,又併平上去三聲各為二十二部,入聲為十部,於是唐隋以宋二百六部之韻,併為七十有六。蓋韻書至是而一大變也。周賓所識小編曰,洪武二十三年,正韻頒行已久,上以字義音切,多未切當,命詞臣再校之。學士劉三吾言前後韻書惟元國子監生孫吾與所纂韻會定正,音韻歸一,庶可流傳。遂以其書進。上覽而善之,更名洪武通韻,令刊正焉。是太祖亦心知正韻之未善矣。以故終明之世,正韻一書,竟不能行於天下,則是非之心終有不可奪,而師心變古無知妄作者之迄不能行遠也。至清康熙時,禮部頒行佩文詩韻,部目一仍一百六部之舊,雖將每韻中常用之字先列,破壞聲系,不合隋唐之舊。然此自爲舉子詩賦計,較之中原音韻、洪武正韻之自我作古,變亂韻目,尚為此賢於彼也。
(二)紐類之變亂
陸法言製切韻時,字母五十一紐,本參合古今,折衷南北,定為雙聲之標目。顧其書韻部分列,易於尋檢,而紐類用字,多至四百餘,雖共聯系方法組織完密,終以散見各字,猝難得其條理。至唐季沙門守溫定為三十六字母,其本意蓋為切韻紐類之標目而作。然以考究有誤,遂致分併全乖。如見溪疑曉匣影精清從心來之當各作二母。照穿審牀之當各為二母,而分隸舌齒。喻母之一部當為匣母二等,他一部當隸舌音。依陸韻全書條例,皆可審知。而守溫乃據大唐舍利字母三十,益以娘牀幫滂微奉六母,製成三十六字母圖。鹵莽滅裂,貽誤後世。宋世儒者,不暇精密之研究,尊信崇奉,以為天經地義。由此而司馬公據之以譜切韻指掌圖,金韓道昭、元黃公紹等據之以定各韻之紐類。以故宋元之際,變亂韻部者多,變亂紐類者少。至明時則有蘭廷秀著韻略易通,其書併平聲為二十部,三聲随而隸之。又併字母為二十,攝以『東風破早梅,向暖一枝開,冰雪無人見,春從天上來』二十字。不惟不知有五十一紐之切韻,並三十六字母之舊法,亦破壞之。四庫提要斥其盡變古法以就方音,蓋確評也。自清以來,佩文詩韻、音韻闡微諸書,韻守劉淵之一百六部,紐守守溫之三十六字母,雖未能返諸隋唐,尚未至如蘭廷秀之師心自用也。
(三)等韻之謬誤
戴氏聲韻考云:鄭樵本七音韻鑑為內外轉圖,及元劉鑑切韻指南,則以音聲洪細,別之為一二三四等列,故稱等韻。各等又分開口呼,合口呼,卽外聲內應。開口呼至三等則為齊齒,合口呼至四等則為撮口,其説無後人新立,而二百六部之譜,實以此審定部分。然則等呼亦隋唐舊法也。今案切韻分部之多、區別洪細等第,正其重要條理之一。如東冬鐘為一類,東之一等為開口,二等為撮口。冬為合口,鐘為齊齒。一類中四等具備。又如寒桓僊為一類,寒為開口,桓為合口,僊為齊齒及撮口。一類中亦四等具備。此自切韻全書分韻之大例。顧自司馬公以降,作等韻者率不知法言分韻之理,加又拘守三十六字母,不肯作進一步之研究。以致所有等韻,譌謬相承。如司馬公之
切韻指掌圖,卽楊中修之切韻類例。其書本據集韻而作,為圖四十有四。今所傳者僅二十圖,蓋淺人所合併也。其不合於法言等韻之法,固無待言。至鄭椎之七音韻鑑,為圖四十有三。蓋等韻流傳之最古而可信者。然其分併排列,亦乖舊法。例如冬鐘一圖,是未知合口齊齒之別也。模虞一圖,是未知魚虞之別也。咍灰齊與之脂支各別為圖,是未知咍之灰脂齊支三韻分配之理也。他如張麟之之指微韻鏡,分圖與韻鑑略同,故其譌誤亦與韻鑑無異。雖然此猶稍為近古者,故分圖甚多,未敢任意合併。自是而外,則有劉士明之切韻指南,無名氏之四聲等子,併合韻部,尤為鹵莽。如東冬之無別也,魚虞之無別也,江韻之混入陽唐也,皆憑口音,取其音之近似者次為韻攝,未暇研究切韻分韻之理也。然猶次為十六攝,與當時通行之韻,尚未大背。至明時則有無名氏之字母切韻要法,次成十二攝,支微齊魚虞次成械攝,元寒删先覃鹽咸次成干攝,真文侵元次成根攝,冬東庚青蒸次成庚攝,彼蓋純就一己之土音作標準,真不知古人有分韻一事也。
四、聲韻大亂時期
已上所述宋元明清,為聲韻變亂時期。韻書之變亂,至洪武正韻而極。字母之變亂,至明蘭廷秀之韻略易通而極。等韻之變亂,至明無名氏之字母切韻要法而極。蓋歷代以來,空疏無學,未有過於明人者也。清代聲韻皆宗宋元,而有考古專家者出,如顧炎武、江永、戴震、段玉裁、孔廣森、王念孫、嚴可均、張惠言等之研精於古韻。錢大昕、戴震之肆力於古紐。江永、戴震、洪榜、陳澧、汪曰楨等之致思於等韻。皆以掃除荒陋實事求是為職志。故清代功令之書,雖未能返諸隋唐,尚不至為師心自用之韻書所誤。以故私家著述,除荒陋之五方元音,緐雜之李汝貞氏音鑑外,尚未有憑一地之殊音,亂先民之矩矱者。乃至民國初元,開讀音統一會,始集羣衆於一堂,製成注音字母。聲母二十四,韻母十六,共四十母。至民國八年教育部公布,竝發表所謂國音字典者。按其聲母,大率以蘭廷秀之早梅詩,及樊騰鳳之五方元音為藍本。其韻母大率以無名氏之切韻要法為藍本。所有依古立義,合乎中聲雅詁之聲韻書,皆其所排斥者。蓋聲韻之錯亂,蔑以加矣。